NBA的古往今來【第五篇】Jordan與LeBron的GOAT之爭(上)

要寫GOAT這個主題還是挺不容易的,尤其要一個完整經歷過Jordan全盛時期的人來評論這個話題,答案好像很難有意外?不過,我更想著墨的是「為什麼」?尤其近年來每當LeBron破了一項紀錄,不管是球評、各時期的球星、媒體…等,就必然把誰是GOAT的話題拿出來討論一次。雖然大家都有自己的切入點,但我總認為沒有完全搔到癢處,或是曾看過一個足夠完整的論述,能讓人很充分的理解對於一些紀錄和榮譽該怎麼定位?甚至還出現一些奇怪的對比方式,例如40000分跟2個三連霸那個有價值?得分王跟全能球風那個強…等等,顯然大家已經比到不知從何下手了,以下就來說說我的看法。

紀錄就是紀錄,應該給予充分的尊重

首先對於LeBron的各樣累計數據的紀錄,我必需先給予充分的尊重,若有人說40000/10000/10000只是因為打得久沒什麼特別的話,我無法認同,因為紀錄就是紀錄,更何況是一個難度排在歷史非常靠前難以突破的紀錄,所以真的無需為反對而反對去眨低成就本身的價值。

每個球員都曾是「挑戰者」,然後成為「先行者」

再來我必需提一個概念,每一個球員都會扮演到「先行者」和「挑戰者」這兩個角色,而,「挑戰者」總有完全的機會來決定自己如何超越「先行者」的成就,設法在歷史上獨佔一檔,「先行者」則沒有辦法再回頭補做什麼來挽回已經被超越的部分,「紀錄,是被拿來打破的」就是這個道理!在我進行評價的過程中這會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Jordan做為挑戰者時的大山是什麼?

以Jordan來說,當他剛進聯盟做為挑戰者的時候,前面豎立的大山是Bill Russell、Wilt Chamberlain、Abdul-Jabbar、Magic Johnson以及Larry Bird,有遠古有近代,每位手上都有當時被認為難以突破跟無可取代的榮譽和價值,Jordan若想成為GOAT,就必需一一的取得能蓋過前人所有功績的成就,而給予評價的會是大眾,自我認同不具意義,不論年代如何這機制永遠不會改變。

Jordan在1987~1990連續拿下4個得分王,這是一個不得了的紀錄,也被預期極可能打破或者追平Chamberlain設下的七連得分王障礙,況且1990年NBA的競爭性已遠非張大帥那時只有9支球隊能相比,光是能打平紀錄,張大帥這座山就算超越了。另一層面,這得分王頭銜對於Jordan的歷史地位並非助益,反而是一種壓力,「一個拿不到總冠軍的得分王」無疑是眨大過褒啊!所以Jordan一直以來的最高目標,必須,也只能是總冠軍,其難度和含金量才能得到所有人認同。

活塞也曾有機會創造歷史

接著88、89、90連續三年,活塞在季後賽中硬生生擋在公牛前面,給了公牛隊及Jordan非常的難堪和壓力,「有我在,你別想進總冠軍戰」!而活塞則是拿下二連冠,只要再奪下一次冠軍,就能成為自上古大神1966年塞爾提克後的第一支三連霸球隊。而為什麼三連霸重要?因為自從1976年NBA擴展到22支球隊後,也只有Magic Johnson聯手Jabbar的湖人做到了4年3冠,成為最接近三連霸的存在。所以活塞確實已經站在歷史的浪尖。現在回想,若是活塞真能拿下1991那個冠軍,球隊跟Isiah Thomas的歷史地位絕不是像現今的甚少被提及,甚至只能被拿來做為骯髒球風的代表。而現實和輿論都是殘酷的,一點模糊空間都不會給你,有了三連霸的紀錄,誰還在乎二連霸?

第一個總冠軍堪稱完美

Jordan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於東區決賽4-0橫掃活塞,再從Magic手上搶下了1991年總冠軍,此舉可說是徹底粉碎了活塞隊的美夢,因為就算活塞明年再奪冠,歷史地位也就打平湖人而已,而一口氣洩了要再重新振作談何容易,何況公牛只會變得更難被打敗。有人說是因為活塞老了公牛才贏?其實當年活塞三位主力都在27~29歲當打之年,輸得沒話說。而Jordan總冠軍戰的場均是31.2分/6.6籃板/11.4助攻/2.8抄截,投籃/三分/罰球的命中率是56%、50%(您沒看錯)、85%,堪稱完美!

二連霸達成,歷史定位的入場卷get

在努力拚戰了8年後這得來不易的總冠軍,對Jordan來說也僅能是個開始,因為在當時唯有達成三連霸,才能證明自己的歷史地位,拿不到的話,也就留不下什麼值得一提的豐功偉業!接著,找到勝利方程式的公牛隊順利拿下1992年總冠軍,Jordan拿下FMVP,並在該年參加了夢一隊,成功的從Magic跟Bird手上接下包含認同以及責任的棒子。連續的2個FMVP也已將所有的歷史名宿拋到腦後了,因為自1969年有這個獎項以來,就沒有球員能成功連莊的。

集壓力於一身,一冠定江山的三連霸

1993對Jordan可說是極其重要的一年了,不誇張的說,所有他該超越的紀錄、認同、評價跟歷史定位,都集中在這一年,拿到這一冠幾乎就能和GOAT劃上等號。

首先三連霸達成,之前二連霸的湖人跟活塞就要進入歷史不再被提及,在個人聲望上也可正式蓋過Magic和Bird這兩大傳奇。而Chamberlian的七連得分王裏在第一年跟第七年拿下了2個總冠軍,雖不連續但總數是2個。而今年Jordan若是同時拿下得分王、總冠軍跟FMVP,那就是七連得分王、三連霸及三連FVMP,以各方面來綜合對比,唯一還需要捉對廝殺的,僅剩手握6個總冠軍跟6個例行賽MVP的Jabbar了!

但基於2點Jabbar所沒有的,Jordan的成就會被認為更加難得。第一,他有三連霸跟三連FMVP,而Jabbar在6個總冠軍當中只斷續拿過2個FMVP,其餘4冠他都不是最佳男主角。而FMVP這個榮譽含金量公認是最高,因為它同時包含了總冠軍跟MVP,是統治力的絕對象徵!第二是Jordan還有七連得分王壓陣,來突顯「有他就沒有別人」這個無敵的形象。更不用說90年代比之70年代所受到的各方關注是天差地別。

Jordan跟Jabbar的比較,就是早期球迷面臨的一大抉擇,最高的山跟最長的河該怎麼評價?Jabbar打了20年所累積的各項數據可說完勝Jordan,但反過來也可以說他花了20年居然還是站不到只打了9年的Jordan曾有的高度,雖仍舊是一個各有所好的問題,但當時大家普遍還是選擇了最高的山!

經過前述,大家應該比較能夠想像1993年Jordan承擔歷史巨輪的壓力有多大,而這個締造傳奇的機會包括Jabbar、Magic、Bird、Isiah做為挑戰者時也不能說沒有過,但他們卻都錯失了。最後,Jordan就是再一次頂住壓力證明了自己,將以上所有的榮譽收入囊中,並由大眾的評價戴上GOAT桂冠。然而三連霸為何是門檻也再一次得到證明,因為Jordan這個冠軍拿得並不輕鬆,二連霸之後的疲軟讓公牛例行賽僅排在聯盟第三失去了主場優勢,最後是連續的下克上打敗尼克跟太陽才拿下總冠軍。

而就在完成這一切之後,Jordan在巔峰的29歲宣布了退休,震驚全世界!

身為挑戰者的優勢

雖說Jordan第一次退休多被報導為喪父導致,但我們設想一下,若當時Magic、Bird或Isiah Thomas曾經達成過三連霸,您覺得Jordan會不會選擇留下來拿到四連霸再退?「我要把這一冠獻給父親」,不也很美?考量到Jordan的好勝心我傾向於他會。這也是身為「挑戰者」的優勢,有明確的目標可以調整自己的生涯。

我認為當年Jordan能放心退休,不外乎是因為他已證明了所有的事,將締造的紀錄跟榮譽攤開對比Jordan能穩佔GOAT頭銜。畢竟Bill Russell的11冠是上古時期NBA只有9隊時的事,而Jabbar花了20年所累積的高階榮譽,大家會更訝於Jordan居然只用9年就超越了,強烈對比下時間短反而變成加分項。我可以肯定的說,若當時大家還需要Jordan證明些什麼才行?他不會在29歲當打之年退休的。

而NBA歷史上也從來沒有因為只少了一個人而變得如此不同和褪色的時刻,以前或是現在都沒有!就我本人這個瘋狂籃球迷來說,我刻意錯過了1994整年的球賽,連總冠軍戰我都沒看,這是我無奈且無言的抗議,不單因為我是Jordan的球迷,而是因為沒有他的好勝心,競爭意識、話題性以及締造傳奇的特質,NBA似乎就沒那麼好看了,那怕是看到有人跳出來阻止Jordan繼續無敵,都會是一個看球的動力。

第二個三連霸,把成功變為傳奇

Jordan回來後的第二個三連霸就是把「成功」變成「傳奇」的一個過程,因為這比起前一個三連霸難度絕對更高,而若說在Jordan跟Jabbar之間還有什麼未了之事,那再次的三連霸也就可以徹底的終結所有討論了。這也讓我們更看清Jordan的意志力和競爭意識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

歷史是真有其參考價值,因為沒有意外的,這三冠最大壓力仍舊出現在尋求三連霸那一年,尤其被眾人永遠銘記的1998總冠軍第六場那經典封王戰役。頂著所有的劣勢與不利因素,包括公牛即將解散鬧得沸沸揚揚、爵士超級主場優勢、Pippen背傷,再加上沒有其他隊友奇蹟式的挺身而出,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公牛會被拖入第七戰並被爵士終結王朝時,Jordan一人奮戰幾乎打滿整場,力挽狂瀾拿下超過全隊一半的45分,並在最後演出致命抄截和逆轉比分的世紀一投,將他籃球生涯所有標誌性的強項濃縮在一場比賽裏,還有什麼比這更完美的ending?

當Jordan又再一次做到巔峰造極宣布退休時,留給大家的是滿足多過不捨,畢竟,人們已想不出他還需做些什麼來更點綴其籃球生涯了!

好了,現在要開始講LeBron的部分,坦白說,我自己寫到這裏,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才不會讓只經歷過LeBron時期的球迷,認為我既偏心又不客觀!讓我思考一下,留到下集再說!

預告下一期的主題:Jordan與LeBron的GOAT之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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