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法國軍民聯署施壓 法國政變風波如何收場

5月10日，法國知名右翼媒體《當代價值》（Valeurs Actuelles）周刊雜誌登載了法軍一線官兵警告馬克宏（Emmanuel Macron）當局，稱法國“瀕臨內戰”的第二次聲明。目前已有二十余萬人參與聯署，其簽名人數逼近法軍27萬人的總兵力。

不同於4月21日時只有法國海陸空及外籍軍團的20名退伍將軍，一千多名各級官兵聯署於《當代價值》雜誌上的第一次聲明，起草者稱自己系現役軍人，且參加過法軍近期各種作戰行動，這種在4月下旬就被法國當局定性為“具備政變性質”的行動因此向前更近了一步。

對此，馬克宏當局大發雷霆。法國防長帕爾利（Florence Parly）、內政部長達曼寧（Gerald Darmanin）、總理卡斯泰（Jean Castex）等馬克宏的親密政治夥伴都先後出面。

前者在9日晚於BFM電視臺的采訪節目中稱“起草聲明的軍人發表了極右翼言論”、“旨在分裂國家”，稱軍方人士的行為系“政治大陰謀”，後兩人則批評起草聲明的軍人不應匿名。法國最高層的持續激烈反應顯示出此次法軍的聯署活動的確刺激到了法國現行政治體制下的最敏感的神經。

對巴黎方面來說，4月21日的第一次軍方聯署活動帶來的影響似乎已經過去，法軍方面稱，起草人及多名帶頭將軍早已退休，聯署的1,200名三軍官兵也有不少是退役人員，現役人員一經查實也將按軍法處置。

至少二十多萬法國網民湧入了《現代價值》聯署聲明的頁面，為此，該雜誌也不忘推銷最新一期，其封面題目大意即為《軍隊能拯救法國嗎》（現代價值截圖）

但這場風波在法軍內部的影響已經難以輕易消除，譬如因三軍預算與馬克宏公開決裂的法軍前參謀長（相當於總司令）維利耶（Pierre de Villiers）將軍就表示了對“造反者”的支持。到5月5日，巴黎地方檢察官也駁回了左翼黨團首腦梅朗雄（Jean-Luc Melenchon）對第一次聲明聯署者“叛亂”的起訴，此舉在法國社交媒體上引發一片贊譽。

就5月9日發表的第二次聯署聲明來說，此次起草聲明的官兵自稱系“la generation du feu”，即為法國利益流血犧牲者，這一身份使之更易取得法國民眾的同情。在聲明中，官兵們指責馬克宏此前批評第一次聯署將官系“叛亂分子”的言行“踐踏了老兵的榮譽”，其唯一的過錯只是“愛國並痛惜法國的衰落”。

聲明指出，聯署官兵的很多人都參與過法國在阿富汗、馬裏、中非等地的行動，與極端分子交戰過。他們還參加了法國自2015年11月以來延續至今，長期動用1萬名士兵和4,700名警察、憲兵部隊的“哨兵行動”（Operation Sentinelle）。在這場已經常態化的反恐行動背後，其展示出的“混亂與暴力”來自於內亂。

聯署官兵譴責馬克宏當局“無聲的沈默”，強調法國在醞釀內戰的危險，法國各界要奮起而避免成為一個“Etat failli”（失敗國家）。這種威脅較之4月下旬時法軍老將們批評馬克宏“文過飾非”的呼籲更為具體。

此外，四月下旬以來的法國最新民調也成了此次聲明的催化劑。法國民眾對馬克宏在安全領域的“不作為”最為不滿。在距下屆總統大選一年之際，移民、恐襲、郊區騷亂等安全領域的爭議再次激化。目前，86%的法國人表示會把安全議題作為明年大選的主要投票指標。

就法國近期國內暴力案件頻發的局面來看，此番軍警提出的“內亂”一說也逐漸取得了法國各界的認同。從4月下旬到5月上旬，法國各地連續發生襲擊警官的暴力事件，惡性事件的嫌犯也多少有明顯受伊斯蘭極端主義蠱惑的跡象。在法國網民紛紛留言“支持軍隊”、“捍衛價值觀”時，部分在野黨“共和黨”議員也認為“兩次聲明內容完全正確”、“當局應也有所表示”。

其實，馬克宏當局即便未遭遇“政變”威脅，面對2022年法國總統改選的局面，他也已遭遇其勁敵的挑戰。此人就是現任法國極右翼黨“國民陣線”（RN）主席勒龐（Marie Lepon）。

對法國各界來說，馬克宏（左）和勒龐的勝負態勢有可能在2022年呈現逆轉。（Getty）

勒龐對法軍官兵兩次聯署聲明都表示了支持：勒龐先在4月25日邀請聯署官兵加入其陣營，後在5月10日接受采訪時認為聯署聲明的人員“並非要求叛亂”，“提出了數以百萬計法國人發現的問題，當局應予以重視”。在法國最新民調顯示，約有44%和60%的軍警人員會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投票支持勒龐之際，留給馬克宏陣營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