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青春生命──重讀朱天心的『擊壤歌』 ( 友善轉載 )

這篇文章的原始出處很難找,所以只好找部落格的文章,友善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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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的青春生命──重讀朱天心的『擊壤歌』

文/楊照




三十年前讀朱天心的『擊壤歌』,心底沒有任何猶疑, 清楚覺得自己在讀的是一本「長篇散文」;三十年後,拿著新出的「 經典版」,讀著讀著,卻覺得自己讀的竟是一本小說。



散文與小說最大的差別,在於其「真實假設」。 作者和讀者之間有著不必明言,但確實存在的默契,散文是「真」 的,小說卻是「虛構」的。因而產生了閱讀散文和閱讀小說, 不同的樂趣。讀散文,我們覺得讀到了寫散文的那個人, 進入他的生命經驗與感受中,不論欣賞、厭惡、同意、反對, 都指向那個寫作的人,跟他對話、跟他互動。讀小說, 小說和小說的作者是分開的,喜歡小說角色和情節, 我們連帶產生了對於小說作者的佩服,不是感動於他的經驗與感受, 而是佩服他的虛構本事,創造得出這麼精彩的角色與情節。



三十年前,朱天心從『擊壤歌』中呼之欲出, 這就是她高中最後一年在北一女的生活記錄,憑藉日記和記憶, 在剛離開學校的那一年,忠實完整地寫了下來,再真實不過。 我們跟著她走過下過雨的羅斯福路,跟著她參加數學補考, 跟著她和小靜、橘兒去吃冰,也跟著她讀了一本又一本的書, 看了一場又一場的電影。



她的生活環境,就是我們的生活環境,她和我們活在一起, 我們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其中的真實性,甚至沒有懷疑的念頭。 假定其真實,『擊壤歌』有著更大的魅力, 這是一個真實少女真實活過的高中生活,如此豐富、 如此活潑又如此飽滿,刺激了我們的夢想,近身切身的夢想, 而非遙遠天邊的夢想,我們也想要這樣過我們的高中生活。



像朱天心一樣迷迷糊糊不在意學校功課,像朱天心一樣讀各式各樣( 從『瓦德西拳亂筆記』、『車輪下』到『建國方略』)的書, 像朱天心一樣對朋友用情, 像朱天心一樣對於自己的信仰感到無疑的自豪。



我們不會是朱天心,我們不會跟她有一樣的信仰、一樣的家庭、 一樣的生活,但這種必然的差距無礙於我們投入地閱讀朱天心。 一方面她教會我們如何過年少生活, 另一方面她又幫我們過了我們過不來的那種生活。



換句話說,三十年前,『擊壤歌』和生命生活如此直接貼近, 成了某種另類高中理想生活指南, 只有在指南無法發揮指導作用的地方, 才另外散發著童話情景的美妙氣味。讀『擊壤歌』先想的一定是「 大丈夫亦若是」,真的學不來模仿不起的地方才轉而感嘆「 也有風光如斯!」



三十年後,少年情懷當然早已消耗殆盡,產生『擊壤歌』 的那個時代也早也蕩然逝在風中,重讀『擊壤歌』 不自覺產生了強烈的不可思議之感。



幾乎每一頁,都有不可思議之處。一個十八歲的少女, 當然會有青春的天真,可是朱天心用來表達其天真感受的文字, 卻如此成熟,甚至有時如此世故。「喬說過秋天是藍色的, 她的朋友小蝦則說秋天是灰色的,體育場的灰,或許又夾雜些橘紅, 網球場上三合土的橘紅,陽明山楓林道上的橘紅,再添一點點, 稻垣的笑。小瀚的散文總有添上那麼一些稻垣的笑, 讓我的眼睛熱熱的想哭。」天真與世故如此不露痕跡的結合在一起, 產生了天真與世故都無法具備的魅力。



而且這樣一個年輕生命對這個世界再貪心不過。 她完全意識不到自我生命的任何限制,或者該說, 她感受的限制只是激出她更貪心的追求,而且她自己知道。「 我愛跟小童談我的每一個偶像。我很會為自己製造偶像, 因為感情太優裕了,不過所幸都是理性的製造,一個個偶像的幻滅, 並沒有帶給我多大的痛苦。」



她沒有膚淺、幼稚的快樂,那種屬於大部分青少年的快樂, 但她竟然也沒有痛苦,這是另外一項不可思議。因為她太多情, 有著看待這個世界各種不同的情感,從這裡變化到那裡, 這裡的情感走不通了,她就走到那裡去, 她沒有真正走不過去的地方,那是她真正的瀟灑, 補考沒有走不過去的,男生的追求沒有走不過去的, 朋友的性情差異沒有走不過去的,她就這樣表面上看不斷晃盪著, 實質上在生命的歷程上,比誰走得都遠。



「出得門來,街上正是一片艷陽天,我忽然想起瀛台中的光緒帝, 想到晨曦中的北京城, 那個冷得不見冰雪都知人們正在畫九九消寒圖的時代。



「眨眨眼睛,我覺得累了。西門町是一片Lobo的歌聲, 但是我也曾聽過蟬鳴聲;中華路上是一片車子的廢氣, 但是我也曾經嗅到過橘紅玫瑰的香甜。但是又怎麼樣呢? 青春有時是件累人的事。」



不,她其實不累,她總也不累,在每一個青春轉角之處,變著魔術。



因為她的豐沛感情,結果使得在她週遭的人, 都變成了極度精采的角色。她的那些死黨們,現在讀來, 都不像高中生,像是一個藏著人格祕寶的盒子, 朱天心幫我們揭開了一角,露出那驚鴻一瞥的聖石光芒, 我們就相信了盒子裡還藏著更多我們沒看見、看不見的, 因而怦然心動。



然而冷靜想想,那些聖石光芒, 畢竟有多少是來自朱天心的光采映照吧!這些當年的朋友們, 會慶幸或遺憾她們的青春被朱天心紀錄了呢? 慶幸或遺憾遠比他們現實生命更燦爛耀眼的形影被朱天心永遠記錄在 書裡?



『擊壤歌』本來就在虛實之間,少女朱天心的精采真實生命力量, 轉化了她所遭遇的一切,都帶上了一種戲劇性的光澤, 而她多麼著迷於那種自我戲劇性啊!主觀的感受再真實不過, 因而被那強烈主觀浸染的現實,也就不能不被燒融扭曲了。



『擊壤歌』既是忠實紀錄當年那位少女的散文, 也是主觀改造現實所呈顯的「私小說」, 裡面包納了眾多書與電影的互文,那不只是朱天心的少女紀事, 而是交織了逝去時代種種元素的多層厚實繡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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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我比較熟悉朱西甯.也讀過他的一些作品.

朱天心是他女兒.比較少關注與閱讀她的作品.


網路資料參考如下:

榮民才藝-文學-親近大師-朱西寧-榮民文化網
lov.vac.gov.tw › zh-tw › culture_c_1_3_5
:::
朱西寧


本名朱青海,男,民國十六年生,八十七年逝世,享年72歲,山東人。 杭州國立藝專肄業後投筆從戎,也因他的軍旅背景,長期被定位於「軍中作家」、「反共作家」,

作家張大春在新近出版的「小說稗類」書中,曾指出朱西寧基於窮究語言與敘述而樂之不疲的趣味,早在六o年在中到七o年代初之間已「悄然完成了他自己的文學革命」、一套「小說的語言實驗」,他指出,這許多領先台灣小說形式潮流的長、短篇之作所以被八o年代以降的文學社會迅速遺忘,乃是因為朱西寧早已被貼上「軍中作家」、「反共作家」的標籤。 朱西寧的辭世文壇深覺惋惜,中國青年寫作協會理事長林水福指出,朱西寧得長篇「華族家傳」還未完成就逝世是文壇一大損失,

他也推崇朱西寧的短篇小說如「狼」、「鐵漿」、「破曉時分」的功力,以及長篇小說「八二三注」在文學史上的地位;曾發起基督教作家祝福會為病中的朱西寧祈福的作家小民則指出,朱西寧早期作品「狼」、「鐵漿」,不同於司馬中原的鄉野傳奇,在於其中展現基督徒的人性善美;對於張大春來說,中學就著迷於朱西寧的「蛇」、「狼」,猶如啟蒙書般,具有莫大影響。

[詳細資料請參考: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老何boss wrote:

榮民才藝-文學-親近大師-朱西寧-榮民文化網
lov.vac.gov.tw › zh-tw › culture_c_1_3_5
:::
朱西寧

本名朱青海,男,民國十六年生,八十七年逝世,享年72歲,山東人。
杭州國立藝專肄業後投筆從戎,也因他的軍旅背景,長期被定位於「軍中作家」、「反共作家」,

作家張大春在新近出版的「小說稗類」書中,曾指出朱西寧基於窮究語言與敘述而樂之不疲的趣味,
早在六o年在中到七o年代初之間已「悄然完成了他自己的文學革命」、一套「小說的語言實驗」,
他指出,這許多領先台灣小說形式潮流的長、短篇之作所以被八o年代以降的文學社會迅速遺忘,
乃是因為朱西寧早已被貼上「軍中作家」、「反共作家」的標籤。
朱西寧的辭世文壇深覺惋惜,中國青年寫作協會理事長林水福指出,
朱西寧得長篇「華族家傳」還未完成就逝世是文壇一大損失,

他也推崇朱西寧的短篇小說如「狼」、「鐵漿」、「破曉時分」的功力,
以及長篇小說「八二三注」在文學史上的地位;
曾發起基督教作家祝福會為病中的朱西寧祈福的作家小民則指出,
朱西寧早期作品「狼」、「鐵漿」,不同於司馬中原的鄉野傳奇,在於其中展現基督徒的人性善美;
對於張大春來說,中學就著迷於朱西寧的「蛇」、「狼」,猶如啟蒙書般,具有莫大影響。




感謝分享。

朱先生是有他的寫作方式,印象中,也去文化大學教書過。
但是......嗯。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文章捧王昇,這件事情後來被很多報導政治新聞的人提起。
在外面的人看,對朱先生來說,不加分的一件事情。

此外,牽涉台灣本地的鄉土文學論戰,不必要,何必意識形態那麼高。
因為國民黨跟那位在乙未割臺時,代表臺北士紳迎接日本軍進入臺北城的本地仕紳走得很近,不是嗎?
國民黨並沒有排斥本地的人事物,或者說特定的人事物。

因此挑鄉土文學來論戰,這是不公平的,也不必要。
本地鄉土文化也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都用中國字紀錄的 ;
當然,日據時代,有日文的紀錄,但那是殖民地,日本人管理,所以只好用日文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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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delionJack wrote:
牽涉台灣本地的鄉土文學論戰,不必要,何必意識形態那麼高。
因為國民黨跟那位在乙未割臺時,代表臺北士紳迎接日本軍進入臺北城的本地仕紳走得很近,不是嗎?
國民黨並沒有排斥本地的人事物,或者說特定的人事物。

因此挑鄉土文學來論戰,這是不公平的,也不必要。
本地鄉土文化也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都用中國字紀錄的 ;

+1.

這是很正確的觀念.說得很有道理.讚!
朱西甯與張愛玲的一段交往.

[維基百科]資料的節錄如下:

朱西甯自中學開始,就是張愛玲的崇拜者。主編《中國現代文學大系》小說部時,選入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和《五四遺事》,並將她列為小說第一。

他與張愛玲長期通信,以朋友相交。1974年,為寫作《張愛玲傳》,帶著全家拜訪在台灣講學的張愛玲前夫胡蘭成。他安排胡蘭成住到其景美家的隔壁,來往密切。並成立三三書坊,自費幫胡蘭成出版著作。

1975年,胡蘭成因為在汪精衛政府工作的往事,被指為漢奸,喪失在中國文化大學的教職。朱西甯邀請他住到自家家中,邀請藝文界的朋友,讓他在家中講授易經。1976年,胡蘭成離開台灣回到日本之後,兩家仍然來往密切。但朱西甯與張愛玲的友情,也因為朱西甯親近胡蘭成,而被張愛玲斷交。
老何boss wrote:
朱西甯與張愛玲的一段(恕刪)



哈哈

胡蘭成來台灣教書的緣故,是一種國民黨中央某些人對胡先生的善意表達方式。

但是國民黨內鬥內行,有人看到胡蘭成不高興,

所以在當時的報紙大規模地用文章指責胡蘭成。

這下胡蘭成先生知道國民黨內部還是有人很介意當年的事情,只好選擇不留在台灣。

其實事情過去那麼多年,隨著後來國內外形勢的變遷,糾結過去,現在又把握不好,

最後失去的是未來。

不過,這是國民黨自己的事情,跟我們沒關係,我們看看文學作品就好。

張小姐那時候,也跟一位美國人結婚好久,對這件事情介意,嗯?

不太好講的事情,只能說希望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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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delionJack wrote:
我們看看文學作品就好。

+1.

是的.我們看看文學作品就好。

以前有位文人說過:

[文學不會辜負我們.是我們辜負了文學.]


古代文人的作品如下:

無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李商隱《為有》

坐想行思,傷懷感舊,各辜負了星前月下深深咒。--元. 關漢卿《丈石調.青杏子.離情》

梅梢月斜人影孤恨薄情四時辜負。--元. 馬致遠《洞庭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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