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大四了呢。
原本應該是會幸福順利過完大學四年吧。但是,真不知如何說起。大四下學期,真是這輩子最雜亂無章的一段日子了。如果能夠,我真希望我的人生能跳過那段。
本來一切都順利,上學期都按造原先的計劃進行了。姿芬找到了雜誌社兼差的文字工作,跟爸媽說因為雜誌社兼差住宿舍不方便,要搬出去租房子住,當然她沒有說新室友是我。我跟我爸的說詞呢,則是說為了用學校專有的電腦程式做功課,常得做到三更半夜,住學校附近才方便。
於是,我們同居了。
雖然很多同學都一對一對已經在同居了,但是輪到自己也那樣時,也帶著女人出來一起住時,還是有種心理上的震撼:哦!原來我也長大了。
我們開學前在學校附近,找到了雖小但還挺乾淨的房間,租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別的室友了,一個念研究所的自己一間,另外一對也是大四情侶一間;我覺得我們這間很好,離玄關廚房客廳都比較遠,窗子很明亮,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開始跟姿芬一起生活了!真好。
倒是真正生活在一起,我才知道姿芬是挺拘小節的,像是東西怎麼擺,衣服怎麼收,都要規定我,我年輕的時候很隨意,不大在乎這種事情,變得有潔癖是32歲後、因為工作常常搬家而開始過減法生活之後。
但是大體上,我們還是相處得很愉快的,現在不用等我和姿芬都沒課,不用等老爸出門,我和姿芬可以隨時做愛。和姿芬在一起住,有新婚夫妻的感覺了。即使姿芬常常為了零碎瑣事囉唆我,但是姿芬再囉唆,也比不上我媽囉唆,而且姿芬囉唆夠了,最後還是會幫我處理,我還是很幸福的。
零碎瑣事,其實容易解決。但是原本認為是小事情,卻常成為吵架的導火線。
我這人理性,凡事就事論事,但是有些事情,姿芬會僵在某些矛盾的反邏輯思考模式,常叫我覺得跟她理性分析事情真如同對牛彈琴。再者,姿芬容易陷入沒有意義的情緒旋渦,深不可測的情緒旋渦,表面平靜卻不小心會把我捲進去的情緒旋渦。
奇怪她以前不會這樣。
另外呢,姿芬又說我事事優柔寡斷。很多事情,我需要時間做決定,她又愛催我。
可是她老早以前就知道我優柔寡斷了啊。
再來呢,姿芬對愛情很依賴,其實以前我並不知道她這樣的。她喜歡成天沒事就跟我膩在一起,尤其我們租的房間又那麼小,當然打炮很方便,但是我想要個獨處的個人空間時,就不方便,也不好老躲在室友會進進出出的客廳,好在我們打工都很忙,沒事膩在一起的時光,也只有晚上,不然我會落荒而逃吧。
簡言之,就是失去了自由。被愛情的牢籠關著,沒有自由。
我還以為要有小孩才會失去自由,原來同居也會。XD
但是,即使沒有自由是痛苦的,我卻還是承受了,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姿芬。忍一忍,以後畢業賺錢了,就能住大一點的地方,就能有個人空間了吧。
奇怪姿芬以前並不會對我這麼黏,是因為住在一起才這樣嗎?
也許是我越來越帥了。XD
也許是她沉迷於跟我的性愛呢。
同居那年,真的打了好多場炮,沒有800次,也有500次吧!租房子住真是值回票價呀。
跟姿芬在一起,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做愛,其他事情她愛管我、吵架,做愛還是對我千依百順,完事後累癱了,她還會讓我趴在她身上睡一陣,她對我的好,讓我相信天長地久。
34歲的今天,還是好想念被她包圍著的感覺。
有好幾次,我們做愛完,我沉沁在被姿芬溺愛的幸福裡,我承諾她好幾次,以後會娶她,我們已經開始計劃接下來幾年的人生規劃了,說是我當兵,她先工作,然後一起出國唸書,連什麼學校是有兩個人都想念的系,都開始討論了。
我原本是不怕姿芬兵變的。姿芬好愛我,我好愛她,我一直深信姿芬會永遠守候著我,當兵時會,當完兵也會,永遠都會。我還特別為了見證我們的感情,自己作詞作曲寫了一首情歌給她。
不過呢。
寒假新年的時候,姿芬回台中兩週,我也回家陪老爸,雖然我很不喜歡跟老爸在家無趣地大眼瞪小眼,但是新年真的不好意思還留在租屋處。
我爸話不多,至少是跟我在一起時,他跟我媽我妹、同事朋友倒是話多很多。也許問題在我身上吧。
2月時,老爸又去旅遊了,我呢,則意外接到了我媽打來的越洋電話。
說了我很不想知道、也幫不上忙、也並不和我的人生息息相關、但是卻攪亂了我的生活的事情。
爸爸出軌了,在外面有了女人。
我很奇怪媽媽在美國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難道爸爸跟她說的?爸爸怎麼那麼笨。
媽媽在電話裡面跟我說了很久,還一直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她?我很不會安慰人,尤其是發現爸爸出軌的媽媽。
爸爸那麼老了又是鐵公雞,外面還有女人要,我真覺得匪夷所思。
唉。
想到這,我連嘆氣的氣力都沒有。
這是讓我生活亂掉的事情之一。
另一件事情呢?人工流產花了我不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看得自己的錢緊了,平時不吃貴的,也不買衣服了,書都到店裡去看,漫畫也只跟書彬阿國借了,最奢侈的開銷,就只有跟姿芬一起出遊吧。
租了房子之後,和姿芬在外面住又有開銷更大了,姿芬說她爸爸給零用錢很慷慨,她可以多出一點生活費,但是我沒答應,我不想變吃軟飯的,結果後來協調同意我出51%她出49%,姿芬還笑說真無奈我這個念數學的老是斤斤計較。
我租屋的開銷,鐵公雞爸爸會資助一點,加上家教打工,也還真是不夠。以前吉它社的學長,說我吉它彈得已經有職業的程度了,介紹我去一家民歌餐廳先幫人伴奏,以後如果有機會自己唱,可以領更多的終點費。雖還在家教打工,然而民歌餐廳雖然累,但是時薪高些。
更吸引我的是,有機會踏入這圈子,即使不能成為歌手,當職業吉它手應該不是問題。雖然念的是數學,但是我對吉它的熱情要多過唸書很多!和姿芬聊到了這事,姿芬卻不置可否,說讀書才有前途,彈吉它最多也只是在樂團,能彈到幾歲?姿芬很堅信念研究所才是我該走的路,雖然她不是我老婆,倒是跟我媽一樣囉唆了。
也是另一種剝奪我自由的方式。這是讓我生活煩躁的事情之二。
還有呢。年輕時,我挺散漫的,對於有期限的繁瑣事情,總是拖拖拉拉,想拖過了時間,就不用做了。接近新年時候,姿芬又催著我讀一個月後的預官考試,我當然曉得考上預官很好,但我還想趁著聖誕和新年假期好好玩一玩,明年就要畢業當兵、失去自由了!
可是姿芬都不了解我。姿芬拿了兩本她哥以前考預官的參考書給我年。我翻了,都不會,一點都不想念。
“好難喔,”我說道,“只有英文我還可以,其他都好難。”
“念就不難啊,國文也不難。”姿芬道。
“妳中文系當然覺得不難。”
“我哥也是花了時間讀起來的啊,當兵時當預官。”姿芬道,“安哲,預官比兵好太多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想考,我想當憲兵。”
“你不能當憲兵啦。”
“可是我想當憲兵。”
“你不能當憲兵啦!”姿芬聲音高了些。
“可是我想當憲兵。”我的任性小男孩出來了。
“你不能當憲兵啦!”姿芬皺起眉頭,聲音高了許多,“你近視怎麼當憲兵!”
其實我也知道,近視這麼深,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但是我還是只想當憲兵。
可是姿芬都不安慰我,還道出那麼殘酷的事實。
當然我也清楚,該好好準備預官考試,但是參考書裡內容都好枯燥,有一搭沒一搭讀,一攤開書讀就想睡覺,最後還是都在念比較會的英文,讀沒幾分鐘,就倒在床上,開始做當憲兵的夢。
然後姿芬就會來陪我念,她會拿起書,一句一句讀給我聽,遇到冷闢的字詞,還會解釋給我聽。
姿芬讀書聲音挺好聽的,如果不是我和她現在這麼親近了,這麼熟悉了,我會很著迷吧。
總之,還是有一些念到我腦袋裡去了。
但是一直覺得,姿芬給我的壓力好大。
這是讓我生活煩躁的事情之三。
還有些零零碎碎的瑣事,買日用品啦,領錢繳房租啦,照畢業照,準備畢業的種種啦,這是讓我生活煩躁的事情四、五、六、七。說到底,還是菜米油煙醬菜茶這些小事,和前途和錢途這些大事。
其實,後來回想起來,大部份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全部一起來就煩。或許我這個人只是懶吧,懶得面對一些現實,懶得思考將來,但又不喜歡別人催我。
不想長大。
還有一件對人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我擔心那件叫做‘兵變’的事,雖然姿芬曾經承諾過我會等我,但是隨著畢業越來越接近,而我的人生又曾發生了家裡的事情,總叫我對她的承諾信心動搖。
那兩個字,越接近畢業,就越叫我惶恐,我從來沒有跟姿芬說過,但是和書彬、阿國,育華聊天時,我們都感受到對方也有同樣的焦慮。
但是書彬後來不焦慮了,他一畢業馬上跟謹慧訂了婚。
育華也沒有這種焦慮了,他入伍前,婷媛跟他分手了。
阿國其實也沒有,他當兵前,還同時有三個女朋友,他也沒特別愛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所以我想,阿國也不在乎吧。阿國是那種休假不一定會回家,但是多半會嫖妓的。
我年輕時,並不了解自己,當時無法把自己的感情觀,和爸媽的事情連接起來。還是近年我才發覺到,我的害怕與恐懼,對人的感情如此脆弱的不信任,或許是源于我的家庭吧。不僅僅是爸爸出軌的事情,還有爸媽一直很不和的家庭氣氛。小時候,我不敢面對自己不是很和諧的家庭氣氛,總覺得這是個恥辱,因為我的親戚的家庭,似乎都比我家愉快。後來才知道,其實氣氛很不和諧的家庭,很多很多。
像子洛的,像學姐的,像千萬我不認識的人,在報章新聞書籍網路讀到的故事。
如果我21歲時,多成熟一點,我對爸媽的事情的反應會不一樣嗎?如果我多成熟一點,還會跟學姐發生那樣的事情嗎?
JAW 2018
讓我心動過的學姐,有兩個。智芬,高中三年魂牽夢縈。還有吉它社的學姐,總是讓我腦袋亂亂的。
智芬去念大學後,我從來也沒有再見過她了。一直到三十四歲的今天,從來沒有,我想,或許,如果我不刻意找她,這輩子,可能永遠不會再度見面了吧。
或許,我一直沒有忘記智芬,即使有了姿芬。最愛當然是姿芬,但除非我得了失憶症,也不可能忘記智芬。
我是把對智芬的感覺,轉移到學姐身上了?
或許不是,或許只是因為學姐漂亮。
或許不是,或許只是因為一起練歌,唱的多是情歌,那樣的情境,讓我很陷入而無法抽離。
不知道智芬有男友嗎,FCCK過她沒。如果真的交往一段時間了,哪裡還能守身如玉呢。
而且智芬是個外表活潑,內心渴望愛人與被愛的人,一定很早就有了男友吧。
有了姿芬,很久沒有仔細想過別的女人了,我大學之後,幾乎把智芬忘了,真正想到她、在腦海裡駐留的時機,好像只有一次吧,第一次彈吉它給姿芬聽那次。
我和姿芬已經走到這麼親密的地步了,在某種情況下,算是她丈夫了嗎?但是在知道我爸媽的事情後,我又覺得婚姻與承諾是很不可靠的,丈夫或妻子這些頭銜,又值幾分錢。
如果真的很珍貴的話,我家就不會出那種亂子了吧!
從小時我就覺得家裡總是有那麼一兩樁事情叫我感到丟臉,這次的事情,丟了最大的臉,雖然我的同學不知道,我的親戚應該也不知道,但是天知地知,走在天地之間,我覺得羞恥。
我想逃。
或許我想報復我爸的對我媽不忠。
或許我想報復我媽離開造成家庭分裂。
或許我想懲罰擁有那樣破碎父母關係的自己。
或許我只是想,證明自己太不完美,所以任由玉碎。或許我只是想,對要求我那麼完美卻又愛限制我的姿芬,做無言的抗議。
學姐在民歌餐廳很紅,我在那裡才跟學姐熟了。學姐雖然是吉它社的,社團活動倒是幾乎沒看過她,我只有在大二還大三見過她一次,沒有互動,也沒什麼留意。就一個難以親近的漂亮女人。據說學姐在N大已經是第六年了,去年休了學,後來復學卻又延畢,她到底是有多留戀N大呢。
總之,我就在民歌餐廳,開始幫學姐做吉它伴奏了。學姐的樣貌給人很特別的感覺,皮膚很白,白到讓人覺得她是不是病了,但她笑的時候,白白的牙齒在紅紅的唇裡,像是早晨的陽光剛從雲裡射出的第一道光芒。學姐不常直視人的臉,說話總是愛往下邊看,有時候讓我覺得她似乎不在乎人,學姐的眼睛,我自始至終沒搞清楚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學姐有種神秘的美麗,但是我看著學姐的臉,卻並不會臉紅心跳,只有學姐穿低胸衣服的時候,我才會失神個幾秒。
學姐的歌喉很好,尤其她擅長唱輕輕念著歌詞的小調歌,音符從她的紅唇裡頭滑出來,是挺好看的動畫。學姐歌唱天賦很棒,被別人唱不出感覺的情歌,學姐口中出來會讓人哀愁,讓人掉淚。
跟學姐練習的時候驚訝於她的天賦,但是其他人,包括我,對於她來說唱功都是平凡無奇的吧。學姐曾說我就當吉它手就好,學姐說我有作詞作曲的才能,也有把吉它練到出神入化的毅力,但是我的歌喉不夠好,“歌喉這種事,沒天份是不行的,安哲你唱歌技巧不錯,音感也很棒,你很聰明,樂理也懂,但是你的歌喉,不夠天份。”
“就是聲帶長得不好吧,改變不了。”
“我一說你就懂。”學姐道。“你也別傷心,我認識的人,能讓我說有歌喉天份的,也只有兩個吧。”
於是我比較釋懷了,橫豎只是來賺外快的,不必太煩惱當不當歌手的事。
雖然後來還有職業樂團的人,來問我想不想當職業吉它手。只是他們是做什麼牛肉場野台戲之類的,不是我想走的音樂路線。
其實,我打消當職業吉它手的原因,完全不是由於學姐那番話或者姿芬的反對;而只是因為我清楚,念書的路,比當吉它手會順遂舒服。
雖然念書而不是去搞藝術音樂那些所謂不賺錢的術科,是爸媽替我決定的。直到34歲,我還是一腳踩在爸媽希望我走道路上,另一腳,偶爾故意地偏離,我一直都是這樣,沒膽完完全全地叛逆,卻又埋怨著那些不了解我的人老是愛替我決定。
幼稚的我,除了爸媽,也把責任推到姿芬身上,那陣子同居以後,姿芬對我控制太多,我想逃,我以為在把一切令我不自由的桎梏名目推給她之後,自己的任性就有理由無罪釋放。
想學姐帶我逃。
跟學姐熟了之後,覺得她其實是個傷痕累累的人,外表隱藏得很完美。學姐原來有個感情不錯的男友,她的初戀,後來紐西蘭移民去了,處於膠著狀態一陣子,直到男友消失不聯絡。我不知道學姐寂不寂寞,她看起來酷酷不在乎,但是她作詞作曲,我卻聽出來她還想念她前男友。
學姐老爸很有錢,當然決不能與王永慶比,也是台北黃金地段有好幾棟豪宅別墅的,例如她說每個月老爸給她零用錢挺多,不過這個月買了套音響設備和鼓後,也只剩個幾萬可以過月底最後幾天。
倒是從來沒有聽過學姐的媽媽,或其他的家人,除了有位阿嬤,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後來阿嬤過世了,據說是她爸爸為了女人惹官司,阿嬤被氣死的。
學姐的家境真的跟我不一樣。如果娶到學姐這種家財萬貫的女人,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吧!不過我不會追學姐,一方面我根本不愛她,她又已經不是處女了,而且我根本不想跟豪門千金在一起。
學姐似乎就是那種什麼都不缺,但情感空空的人。跟學姐的孤單比起來,我還很慶幸我的家庭氣氛比學姐好太多太多了。
我想娶的人,仍然是姿芬啊。而大四那個時候,我卻在逃,想逃離所有我熟悉的人事物,想追尋一些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海市蜃樓。
我喜歡找學姐練歌,不光是因為她漂亮,還是由於自己那個永遠不能成為歌手的夢。
也或許,‘學姐’這個稱呼,讓我喜歡喊,對一個讓我有生理感覺的美女喊著‘學姐’,讓我想起了智芬。
總是叫她學姐,有時候,似乎要費勁才能想起她的本名,十幾年後,我竟然忘了她姓什麼!
無論如何,和學姐一起唱歌,永遠也只是業餘,只是興趣,只是賺外快,只是排遣時光吧。
學姐不但歌唱得好,也跳舞,她說她小時候學了芭蕾,後來叛逆期荒廢了,改跳街舞熱舞的,有一次,她還獨自表演了Dirty Dancing裡面的困難動作給我看。我想學舞的女人,陰道應該蠻緊的不容易鬆弛,即使不是處女,FCCK起來應該也很爽吧!要叫姿芬也去學舞才是。學姐的乳房也比姿芬大得多,而且不是穿緊身的、就是穿白色薄衫,我和學姐在一起工作的才一個月,她的乳房一次比一次讓我著迷,每次幫她伴奏,我都得小心翼翼不看她的乳房,伴奏結束之後,眼光就很難離開了。
有時候,夜裡還得找姿芬來消除學姐引起的性慾。
姿芬倒是來聽我們駐唱了幾次,書彬子洛他們偶爾也來過,那段時間姿芬比較清閑的時候,會來餐廳陪我,等我一起下班,但她那個時候也忙,已經在雜誌社有兼職工作了。
姿芬來的時候,我都不敢看學姐。
有一回學姐說有唱片公司願意幫她做一個小專輯,已經簽了約了!她自己製作編寫自己的歌,要找我幫她吉它伴奏,也要找我陪他一起編曲!她租了間小小的錄音室,叫我跟她練。我們也不知道是在躲誰,總是選錄音室這層樓很冷清的時候來,練習,偶爾聊個天。
錄音室離姿芬的雜誌社不遠,有時候姿芬下班會來找我,買東西給我吃,等我一起坐公車回家。現在常常要背吉它,我都是坐公車來錄音室了。
我和姿芬說錄音室時間工作時間很難控制,有時候學姐靈感來了,會叫我留著陪她編曲,我就叫姿芬直接回家別等我、叫姿芬不用來找我。
那天是周日晚上,錄音室這樓人不多。學姐約了我來陪她練習,她照例穿了低胸上衣,白的,很薄。我穿了黑T恤跟黑牛仔褲,總覺得黑色配吉它帥。
我好想把老二塞到她的雙乳間。
首先跟學姐一起練了一下開嗓,我調了音,練了幾次手指基本動作,然後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唱了幾句歌,學姐說錄音室空調怎麼不靈,好悶,脫了她的外層小衫,只剩她的白色低胸薄衣了。
學姐調了空調,乳房一晃一晃,回到座椅,
我好想把老二塞到她的雙乳間。
後來我回想,常問自己,為何學姐要勾引我呢?為何是我呢?
學姐看到我盯著她、吉它彈不下去了。
她接近我。
她吻了我的唇。
我勃起了。我們開始瘋狂地擁吻,我好想趕快上她!
學姐讓我剝了她的白衫,只剩胸罩了!學姐走到門口去確定門鎖上了。
我確定我們要做愛了,我到我背包裡拿了保險套,解開褲子套上了,我自己上衣沒脫,但是我把學姐的胸罩扒了,她現在只剩她的寬腳褲了,我也把它扒了下來。我雙手抓著她的乳房,嘴巴吸吮著她的乳頭,然後雙手抱起她的臀部,插入。
第一次捧著這麼白皙這麼飽滿的乳房,學姐的乳房好軟好白,好像撒粉的麻薯,我瘋狂著咬著她乳房最豐滿的部份,她每次穿低胸會露出來的部份,走路會晃動的部份。
學姐呻吟,她的頭頸向後仰,整頭長髮原來是束上去的,現在散下來了,髮帶還掉在地上。學姐很騷浪,很騷浪,跟她專注唱歌的時候,都不一樣。
我一面用舌尖舔著她的乳頭,幾乎是用咬的,一邊快速地抽插!
我很用力插了幾次,就幾乎要射精了,我要等她嗎?
我快要射了!我不想等她!學姐不是我的女友,把握時間爽比較重要!
可是,我要是射精了,我這局就結束了,我心想好不容易可以跟大奶的學姐做,想玩久一點!目前為止只有插陰道,我抽出來,把老二放到她乳房之間,她用雙手將雙乳擠起來包覆著我的老二,她喘著,我用力摩擦了幾下,好爽!在大奶中間搓老二,好爽!但戴著套子乳交真不好弄,我也不想把任何精液留在學姐身上,省得她要懷孕了我就麻煩,我抓著學姐的手,讓她把乳房擠緊一些,用力在她大奶間摩擦,我又想看學姐晃奶,她晃了奶二寶才高興,她越晃奶二寶越樂,於是我將學姐身體又抱了起來,將二寶塞回她的陰道,更用力地抽插,我越用力,她的奶就一直晃,我越快速,她的奶就晃得快,我慢下來,她的奶會隨著慣性在上方停留久一下,晃下來的時候還會左右顫動,真好看!我伸了手指去觸碰她晃動的乳房,讓她的奶頭上上下下擦過我的手指,我又把二寶抽出來,讓她晃動的乳房摩擦二寶,二寶射精了!
啊!好久沒有這麼爽過!
“好爽......”
“安哲......”
“學姐......好爽......”
“安哲,我還沒有,你用手幫我弄。”
“......啊?”我想休息一下說。
“安哲?”
我抽出來,拿了中指,像上次找姿芬的G點一樣,伸進了學姐的陰道裡,找尋她敏感的地方,又想起G點是很難找的東西,姿芬的G點我死找活找好幾次才找到。換弄陰核好了,我手掌摩擦她的陰核,其他手指順便挑逗她的陰脣。
學姐淫叫,她好騷浪。姿芬從來沒有這麼騷浪過。學姐的乳房隨著她晃動一起大動作地跳著。
我叫學姐躺在沙發上,一手用手指撩她生殖器,一手玩弄她乳房。學姐的陰道,出了好多的水。死弄活弄弄了好一陣子,我手痠得要命,她高潮了。
保險套鬆得快掉下來,我拿衛生紙包了厚厚幾層丟掉。
跟大奶學姐做,真刺激。整體來說,視覺效果95分,爽度90分,90分是我覺得我還是太快就射了、扣5分,而且射完好累,學姐都不等我休息,就要上工,扣學姐5分。
我穿起褲子,頭腦完全清醒了,我拿面紙仔細擦掉了手上的潤滑劑,拿了吉它,“再來練習吧。”
“安哲,今天別練了。”學姐還沒穿衣服,伸臂摟起我的頸子。
可是我已經沒性慾了,不想搞了。
奇怪這麼晚會有誰呢?
也許是掃地的。
我抓起學姐的衣服,扔給她,等她穿時,我順便繫了垃圾桶的塑膠袋,裡面還有保險套的包裝。我去開門,外面人剛又敲了好幾次。
開了門,嚇得我魂都散了。
竟然是姿芬跟子洛。
很久以後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幸好上天眷顧,他們晚來了幾分鐘。
很久以後回想起來,我都覺得為何上天還要讓他們來呢?
上天對我們,對我、對姿芬、對學姐這樣,究竟有什麼意圖呢?
姿芬手上拎了便當。是要找我一起吃嗎?
我頓時對於幾分鐘前被我背叛的她,好心疼。
姿芬注視了我好幾秒鐘。她似乎要從我眼中看到了什麼了。
我不曉得該直視她,還是避開眼神;直視她,因為心疼她;避開眼神,因為我心虛。
我避開了。
姿芬走進來,把便當放在桌上。
“安哲,”姿芬道,很輕的聲音,“拉練沒拉,領子有口紅。”
她轉頭,似乎是輕輕嘆了口氣,我不確定自己聽到了沒,然後,姿芬就走了。
她進了電梯。
電梯叮了聲,遠去。
“阿哲?”子洛叫了呆著的我,我覺得我在那裡發呆1000年了,或許我從安祿山叛變就開始發呆了吧。
“......”我看著子洛,不知道要如何重新開始等待了1000年的動作。
子洛頭向門外抬了頭一下,示意我去追姿芬。
我吸了口氣,咬咬嘴唇回神,走出去搭了電梯。
現在追有何用呢?
我在電梯的鏡子裡面看到我黑T恤領口上學姐亮亮粉粉的口紅印子,然後發現居然脖子也有。
我不知道是否所有男人女人的精液體液味道都一樣,或許姿芬認得我的。
我搭電梯到了樓下,左看右看,我不是來找姿芬的,她要是走了,我找她也沒有用,我跟她住同一個地方,24小時以內也會看到她。
現在找到能怎麼樣呢?道歉?吵架?
我只是到樓下呼吸新鮮空氣吧!
大街上的汽車不少,霓紅燈還都亮著,深夜了......姿芬要一個人回去嗎?
我跑到公車站,姿芬沒在那裡。
我還是回家看看吧。
我回到錄音室,子洛和學姐都在那裡,學姐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彈吉它,子洛坐在便當旁邊的椅子上。
“沒看到?”子洛道。
“我還是回去好了。”我說。
他們兩人都看著我,沒說話。
“便當......”我說道,心想我真不想拿著一個便當去坐公車,要給學姐吃嗎?可是是姿芬買給我的,“子洛你餓嗎?”
“我跟她剛去吃晚餐的。那是她帶給你的,還有芋圓。”
好吧,我帶回去吃好了,或許姿芬以後都不會再買便當給我了。
我收背包,收了吉它,提了便當,看了學姐一眼, 她好像也沒看我。我往門口走,子洛跟著我;到了門口,我又回去拿了那包垃圾袋,坐電梯到樓下,找了垃圾桶扔了。
我跟子洛都沒說話,走到了車站,我們坐不同路線的車,但在同一個地方等車。
我不知道子洛是否看得出姿芬發現的事情,子洛沒有女朋友,應該還是處男,但是錄音室有體液和乳膠的氣味,至少我始終這麼覺得。人的體液的味道,究竟相不相似呢?
不知道便當味有沒有把體液和乳膠的氣味蓋住。
我的車子先來了,子洛輕拍我肩膀,我用眼神跟他示意謝謝,上了車,不擠,但沒什麼位子,只有幾個很後面的位子,我背著吉它,也懶得走到後面了。
一路上,都在想回到家要怎麼辦,如何開始這事情之後的第一句話,第一個互動。
回到家,客廳裡面黑的,發現姿芬還沒回來。室友也不在。
......
我把便當放在客廳茶几上,背包吉它放回房間,房間有姿芬的氣息,當然也我也住這裡,也有我的氣息,但是姿芬有很香的女人味,只有我才聞得出來的女人味。房間的味道,跟錄音室味道很不同。
姿芬不是那種會為了這種事情尋短見的人,這點我不用擔心,我只是擔心她一個漂亮女孩子,被壞人擄走。
我回到客廳,坐在便當前發呆,快12點,聽到門的聲音,姿芬終於回來了?
燈亮了,是室友,“咦,嚇死,阿哲你這麼晚在客廳都不開燈很恐怖耶!”
“嗯。”我敷衍回答,還是發呆。
姿芬快1點時回來了。
她沒看我,直接走進房間,我跟著,怕室友聽到,不敢說話,姿芬在我面前把門關了,聽到裡面鎖上的聲音。
唉。
雖然我也有鑰匙。
我回到客廳茶几前,又發了一陣子呆,然後打開一直發出炸雞腿香味的便當,開了筷子吃了起來。
便當真好吃。
我最喜歡炸雞腿了。
我嚼得很慢,吃了兩個鐘頭。其間聽到姿芬開了門,去浴室洗了澡,洗好吹了頭髮,當然也聽到室友斷續發出的聲音。
然後吃芋圓。
芋圓也很好吃。或許是因為涼透了,今天的芋圓特別Q,要比平常多費點勁咬。一邊咬,我一邊想起今天好像咬過學姐的乳房。
有咬過吧?
似乎不論如何回想,也回想不出學姐乳房的觸感。
而且好像也沒有吸到學姐的乳頭。算了。
插入學姐陰道的感覺呢?似乎想起來一點,好像也蠻緊的,似乎沒比姿芬的緊,或許學姐屁股比較大的緣故,或許學姐以前被她男友插太多次了。
半夜3點了,不知道學姐現在在做什麼呢?她會想到我嗎?
我吃完東西把便當盒收了,刷牙洗臉,想說姿芬睡了吧,儘量不發出聲音。不曉得房間的門還是不是鎖的,但是我還是不敢進去。
我在客廳沙發上睡了。
也沒睡,只是躺著,3點了,該是睡覺時間了,但是頭腦很昏,一直有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的影像:錄音室裡學姐搖晃著乳房,我抽插,姿芬開門,說我拉練沒拉;學姐搖晃著乳房,我抽插,姿芬開門,說我拉練沒拉;吃便當,吃便當;吃芋圓,吃芋圓;公車搖搖晃晃,公車搖搖晃晃;電梯到了,電梯到了。然後無限迴圈。
頭好痛。
外面天空好像開始白了。
後來醒來的時候,7點多了。我起身去尿尿,房間的門是掩著的,留了小縫。我從縫看進去,姿芬不在。
對了,她今天早上有課,下午還要去雜誌社。
我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把我還有乳膠味的老二洗得乾乾淨淨,不曉得下次再插女人陰道,會是誰呢。
我還想跟姿芬在一起。所以學姐的事,該怎麼辦呢?
當天我早上沒課,腦袋空空的,很疲勞,卻也睡不著。我去了學校,去找子洛陪我到校園裡發呆。
當晚回到家,姿芬不在,房間沒有鎖,我看到書桌上有洗好的學士照,一週前我們去找的。我的裝在塑膠套裡擺在桌上;旁邊有一個照相館的紙封套,裡面是姿芬的嗎?拿出一看,她的照片還真可愛。
如果昨天沒有發生學姐的事情,今天等她回來,我們可以一欣賞我們的學士照吧。
桌上旁有一個揉掉的紙條,我打開來看。
‘我們分手吧。’
姿芬的字還是很漂亮,但是很潦草,比王羲之狂草還要潦草。
我坐在床沿上,手裡握著那張紙條,呆滯地等待地球自轉。她的結論,來得太快,我還想要賠罪,大吵大鬧,哭哭啼啼,給姿芬捶,道歉。然後,能和好嗎?能跟以前一樣嗎?
比較理性的那個我,對和好的機率很不樂觀,在感情上,姿芬是完美主義者。
聽到外面有鑰匙的聲音,我去客廳瞧,姿芬回來了。
她沒看我,但是她臉色很蒼白,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對話,她快步走回了房間,迅速關了門,我看到她是緊緊咬著嘴唇的。
她好像沒有鎖門。
唉。
那張狂草還在我手中握著。
我坐在客廳發呆。
姿芬咳得很凶,喉嚨聽起來很乾,像粉筆在黑板上劃出的刺耳聲。她大概被我氣得心情很差,吃飯也沒好好吃。
我開了冰箱,想說叫她吃點東西吧,冰箱沒什麼東西,廚櫃也沒有,於是我出門買了兩個便當,一些水果給她補充維他命C,一打蛋給她補充蛋白質,還有一袋薑。
回到家,我把東西放在桌上,也不敢去叫她,然後煮蛋,燉生薑茶。
要端過去給她喝嗎?
我硬著頭皮敲了敲房間的門,沒回我,我轉開了門,見她坐在書桌前捂著臉,我把生薑茶放在桌上。
“姿芬......”
她一動也不動,沒理我。
“薑茶......”
她一動也不動,沒理我。
“對不起......”
她一動也不動,沒理我。
“我買了便當,還有水果,還煮了蛋,你餓了去吃吧?”
她一動也不動,沒理我。
唉。
我關了門,回到客廳。
我想說也許她餓了,但是不想跟我見面,我出門好了。我敲敲房門,“我出去喔。”
我出去了很久,不敢回去。後悔沒有把一個便當帶出來吃,結果餓得慌,又跑去買了麵包,順便給姿芬帶了小西點。
回到家已經深夜了,兩個便當在冰箱裡,但是袋子似乎開過,因為姿芬繫塑膠袋都繫得很漂亮。我打開看,她吃了半個便當。水果和蛋她似乎也吃了點,垃圾桶有果皮和蛋殼。薑茶應該也喝了吧。我把小西點放在桌上,收了垃圾、換了新垃圾袋。
房間的門是關的,裡面是暗的,姿芬應該在睡覺。我今天還是得在客廳睡。留了張字條塞進門縫叫她吃小西點。
結果今天室友更晚回來,“咦,嚇死,阿哲你這麼晚在客廳都不開燈很恐怖耶!”
不過今天他多說了話,“怎麼每天都睡外面?吵架了?”
“嗯。”我敷衍回答。
第二天去了學校,也找子洛陪我到校園裡面發呆,後來我跟子洛說謝謝你陪我,我得先走了,今天下午要跟學姐練習。
“阿哲,不要再去幫她彈吉它了。”
“可是我答應要幫她了。”
“吉它手很好找吧。”
“哎。”
“缺錢?”
“那不是原因,”我說道,“好像還有什麼該了結的。”
“你回去找她了會越扯越深吧?還是你決定跟姿芬了結?”
也對。
我該留戀學姐的身體嗎?從前天晚上開始,似乎想起她,也沒什麼性慾。
算了,我的人生已經夠亂了。子洛陪我去打電話給學姐。我跟她說對不起、我覺得我彈吉它的功力還不能幫妳做專輯,學姐沒說什麼,就掛了。
“你還真鄉愿。”子洛道。
“我是啊。”
“她根本不會相信。”
“隨她。”
我覺得我離開學姐,根本是因為事情太煩躁,我想讓我的生活簡單一點,少一點尷尬。
後來我跟子洛隨便吃了晚餐,回家時買了個便當給姿芬,姿芬還在咳。她還沒睡,我還是給她燉了生薑茶,叫她來吃晚餐。
“還好嗎?要不要去看醫生?”我拿薑茶給她,問道。
姿芬沒回答。她眼睛好像哭腫過,我好想把她抱過來親吻。
但是她後來說了句話,是我在畢業前聽到她唯一說的話。
“安哲,你晚上進來睡。”姿芬起身,去客廳吃了飯。
姿芬是願意原諒我了嗎?
我去洗澡,洗完之後,看到姿芬在地板上幫我弄了地鋪。她還是整天都不跟我說話,也不看我,除了晚上睡覺,也不跟我共處一室,但是會吃我買的東西,喝我燉的薑茶,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
每天睡地板睡得我腰酸背痛。
但是這不是最痛的,有一天下午回來,姿芬不在,室友也都不在,我在桌上看到了一張字條。
‘我們分手吧’
姿芬這一次的字寫得很整齊,比柳公權楷書還整齊。
跟她寫‘水調歌頭’一樣整齊。
我流淚了。
我看到那些學士照還在桌上,被推到一邊了,姿芬和我,都沒有心情去翻看照片。
我拿出一張她的,收在我照片的膠套裡面。
然後拿出一張我的,我拿了中性筆,在照片反面用心輕輕寫上‘我愛妳’。放進她的紙封套裡。
我沒拿走她寫的字條,我不想認帳,我在字條上加了幾個字。
‘芬,我什麼也不想帶走,只想帶走妳的心。哲’
我收拾了我的衣服跟幾樣常用的東西、課本、吉它。
我不想跟姿芬分手,但是我覺得我沒有臉面煩她了。
也許大家先靜一靜吧。
我回到家,老爸的那個家,住了十幾年的那個家。我在家裡住到畢業前,都沒敢回去跟姿芬住。
那幾個月,也是我離開台灣前,在家裡長住的最後幾個月。
跟老爸說租的房子天花板漏水,要先回來住一陣子,不曉得他信不信。
吉它扔在牆角,很久,很久,我除了練手指動作,都沒有彈唱過任何歌。
去郵局領了錢,租屋還有兩個月才畢業,我請子洛幫我拿錢給姿芬,說是我租屋的51%。我還真擔心她一時變不出那些錢來繳房租。
或許她變得出。姿芬爸爸給他掌上明珠生活費給得很慷慨,或許只是鄉愿的我在窮擔心。
子洛說姿芬收了,但是我始終沒有回去跟姿芬住。總不知道如何再度開始了。
或許,我其實是用獨身、不能跟姿芬在一起的方式,來懲罰二寶做的蠢事。
二寶啊二寶,為何你每次做蠢事,都要叫我來擔呢!
JAW 2018
我常常找子洛,天天找子洛,子洛說姿芬話很少,但是上課還是很認真,期中考全班第一,這學期書卷獎應該還是有她。
我大學4年總共也只有一次書卷獎。大4下學期每科都過,我就很滿足了。
終於畢業了!
回想起大學4年的種種,覺得時光過得太快,又覺得有一輩子那麼長。
這4年,尤其和姿芬在一起的愛情履歷,多像一個男孩長大成人的經歷呀。
大一大二,還像孩子,我依照我自己喜歡的方式來對待她,雖然我事後回想,或許當時我對待她的態度並非她最想要的,但是我本身卻從其中獲得無比快樂。
延伸說來,在戀情初期,我的英雄主義,紳士主義跟朋友主義都得到了滿足。英雄主義。姿芬對我很好,比我們之前曖昧的那段時間有過之無不及,雖然我後來知道她其實是很有主見的女孩子,戀愛中對我還是百依百順,雖然,優柔寡斷的我都不確定我是否在乎女友對我百依百順。
而我最喜歡她的地方,就是我在優柔寡斷的時候,還能陪我做我想要的決定。
再說紳士主義,我喜歡為她服務,喜歡買她喜歡的東西給她吃,喜歡下雨為她撐傘自己淋雨,喜歡踩腳踏車載她,喜歡冷天幫他搓揉冰冷的手;而她,也喜歡我這樣。
再說朋友主義吧,姿芬很樂意進入我的朋友圈,新朋友、舊朋友、新社交圈、舊社交圈、她覺得有意思的社交圈、她覺得沒意思的社交圈。
後來三十幾歲,年紀也大了,回想這些主義對我的人生,也並非那麼重要,至少影響力比不過邪惡資本主義。只是我當時還是初戀少男。但是,後來交往的女人中,都沒能在這幾種主義中滿足我。
大三呢?嚴格來說,我開始認識憐香惜玉這個詞,是在大三開始吧,雖然大三之前,都認為自己其實是憐香惜玉的。但是呢,戳破她處女膜、害她懷孕之後、發現了自己這樣的威力之後,不但有長大成人的覺悟,那就不只是英雄主義了,我是真的在思考男人的責任,為了姿芬,我也真的披荊斬棘地在嘗試了,雖然,後來回想起來,處理懷孕的事情,對於成年人來說,只要沒有經濟的因素,其實一點都不是難事。
總之大三呢,是性生活主義。
大四呢?大四因為一起同居了,整個生活習慣跟缺點被姿芬看透了,也不知如何隱藏,雖然獨立是令人喜悅的,但我又猶豫地不想太早揹負大人的責任,又寧願躲回自己剛破的繭,而回去當小男孩,但是終究還是被人從繭的破洞看出了。
大四就是鴕鳥主義。
又或者說,我更進一步地適應著自己的優柔寡斷與對責任的迷惘。
畢業典禮當天,我特別好好刮了鬍子,有同學會耍頹廢不刮,可是我比較帥,所以我不耍頹廢。
其實我今天想跟姿芬一起照相。
雖然被攆出去了,我還是想為我4年的校園戀情,做一個終章見證。
但是整個畢業典禮流程上,都沒看到姿芬,中文系的位子,離我們很遠。
也沒有看到學姐,她上課那麼混的樣子,搞不好已經被N大踢出去了。
典禮結束後,大家都在照相,對了,媽媽妹妹也回來參加了!還好有她們,否則我的畢業典禮只有老爸來,就太寂寞了。
和家人、和系上好友照了很多相,後來我跟家人說我要找別系的同學照,請家人先四處逛逛,待會再回來找我。
我去文學院想找姿芬。她在,她爸媽和哥嫂都來了,也在照相。
好尷尬。
我該去找姿芬嗎?
子洛來了。笑著跟我招手,
我和子洛請他的同學幫我們照了幾張,每次快門按下去完成之後,我眼睛就往姿芬的方向飄去。子洛應該是發現了我心裡法,他向姿芬走去,跟她招了招手,糟糕姿芬爸媽哥嫂都看到我了,而且還滿面笑容。
真尷尬。
也許姿芬沒跟他們說我們的事情?
只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
“子洛,幫我跟姿芬照可以嗎?”我拿了相機給子洛。
“用我的就好。”姿芬拿了她相機的給子洛,竟然把我的相機收在她自己手上。
請問,這是什麼含義的身體語言呢?我到了34歲,還是想不透。
子洛退後了幾步,說要照了,叫我們笑。第一張,我不敢離姿芬太近,可能笑得也很僵吧!子洛說再一張,要照了,又叫我們笑。
我看到姿芬家人在看我們。我伸臂摟住了姿芬,緊緊地。
我感受到她似乎在顫抖。我感覺我體內其實有一股寒流,冰得我要流淚了。
子洛又照了兩張,後來姿芬叫她爸媽,於是6個人,我摟著姿芬,她旁邊依次是是她媽媽、爸爸、哥哥、嫂嫂。
其實我還是沒資格喊他們哥哥嫂嫂吧。
子洛幫我們照了好幾張,照完之後,我放開姿芬,爸媽哥嫂很熱絡地跟我說話,說些恭喜畢業的話,我當然很感謝他們對我這麼熱絡,但是心裡想的是姿芬身體的顫抖。
姿芬媽媽說待會他們要去餐廳吃飯,叫姿芬也找我,我說謝謝繆伯母的邀請,但是我得跟家人吃飯,請繆伯母原諒。
大家圍著寒喧,大部份是姿芬爸媽問我,我客套地回答,姿芬擠著笑容在旁一句話都沒說,已經尷尬到臨界點了,後來姿芬說爸媽我帶你們去校園其他的地方照相,她把相機塞回我手裡。
他們遠去了,我今天還沒好好仔細看姿芬穿學士服的模樣,她今天有化妝嗎?裡面是穿什麼呢?鞋子穿高跟嗎?今天好像比較高?
唉,我相機裡面也沒有她的照片。
可是有又如何呢?我和姿芬,現在算是什麼關係呢?
JAW 2018
畢業結束後,我跟家人離開了學校,媽媽說要去吃小籠包,爸爸說太貴,咕噥了一陣,總之還是去了。離開學校時,爸爸拿了汽車鑰匙給我,說小毛最近剛考上汽車駕照;叫我開車,媽媽卻說小寶還是新手,不准我開,否則她不上車,我只好去坐了副駕,爸爸則是一臉不爽開去餐廳。
到了餐廳坐定,爸爸說今天是小毛畢業的日子,以茶代酒給我乾杯慶祝。媽媽臉色還是不很好;大家有一搭沒一搭說了會話,爸媽之間也不是特別火藥味重,後來媽媽說要是當初小寶要跟她去美國,現在就不用浪費兩年去當兵了,爸爸對媽媽說當初小毛自己不要去、又不是我逼他,媽媽對爸爸說就是你鼓勵小寶留在台灣,爸爸說幹嘛離開台灣熟悉的環境,都寒床苦讀那麼久了,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幹嘛去人生地不熟的美國,媽媽說當兵兩年再去,學的東西都忘記了,英文跟不上,不是更苦。
小籠包來了。
爸爸說不講了,吃吧。爸爸整餐也沒多說話,都是媽媽在問我學校的事情。
氣氛,怎麼說,不是很好,所以我回答媽媽也回答得很不專心。
但是這氣氛,在我們家來說,也不是很差。
如果今天其實是跟姿芬家去吃飯呢?唉,我早不該拒絕她媽媽的!或許跟他們一起吃飯、吃完飯都跟姿芬復合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真笨。
後來回到了家,我回房間整理東西,不曉得又是怎麼回事,聽到爸媽開始吵架,還開始呯呯乓乓摔東西。我想妹妹還真可憐,好不容易回來台灣度假,家裡氣氛這麼差。我呢,大她九歲,對付這種氣氛,我的經驗值高出很多,雖然從來不適應。
爸媽在房間吵個不停,妹妹自己坐在客廳哭,我說我帶你出門走走吧!不等她說好,我拉著她出門了。
逃離這種父母吵架現場的經驗值,我也比妹妹高很多,小時候,我都擔心回來會看到命案現場,都是抱著賭的心態忍心離開。回到家,也總不敢直視爸媽,要看到媽媽臉上傷痕不嚴重,人還能動,就萬幸。
不然我能怎樣呢。
我帶妹妹去看了場電影,妹妹選了她一直很想看的美國片,校園青春喜劇。她說美國放映的時候,她們要搭機回來台灣,沒有機會看到,現在終於看到了!我是大部份都看字幕,妹妹都是聽英文,妹妹中文字不知道還認得多少呢,可能只有注音了。我跟妹妹已經是不同文化的人了吧。
妹妹的確變很多,離開台灣還是小孩子,現在已經青春少女了。
看完電影,也傍晚了,我帶了妹妹去西門町逛街吃東西,妹妹說這裡比吃中午的小龍包老人茶有意思多了!我看她開心,提議隔天再帶她出去玩;媽媽說機車太危險不讓我騎車載妹妹,於是只好坐公車;隔天去了動物園,還跟她學了好幾個動物的英文名詞。第二天她說不想日晒雨淋蚊子叮,於是我帶她去了歷史博物館,但是她隨便看了看,就說幾千年前古人的東西沒有意思,我心想乾脆帶她去對街認識青春少男,她搞不好比較樂。
去的最多還是去西門町逛街,我都是陪著她看她的衣服飾品;腦袋放空陪她逛。妹妹喜歡打扮,對於充實自己的腦袋則興趣缺缺。
還好有妹妹,否則在我失去戀情的時期、家裡氣氛那麼不好的那幾天,我會很鬱卒吧。
那還是跟妹妹去了美國之後,跟她相處最久的幾天,後來我到了美國唸書,她已經去念大學住校了,也不喜歡待在家裡,太久沒相處,也不是那麼熟悉了。
唉人生,人生有太多的過客,即使是自己的親人,即使永遠是親人的關係,親密相處的時間也是那麼短暫。
JAW 2018
第43章. 當兵了
時光飛逝,入伍了。
處於沒有女朋友的狀態,生活週遭沒有女人,沒有女人可想,幾乎忘記女人是長怎樣,懷疑這個星球上有沒有女人。
腦袋很閒。
偶爾也會想起姿芬。
終於有天盼到了休假,回到台北家裡,跟老爸大眼瞪小眼很無聊,想去看看姿芬。
要到哪裡去找她呢?雜誌社嗎?雖然很久沒聯絡,我確定她還在雜誌社,因為每回雜誌新期上架,我都會買,都會看到編輯群裡有姿芬的名字。
可是今天是週日,她雜誌社不上班。
去她家找她好了。
姿芬畢業後就從我們租的小房間搬出來了,我會知道她的住處,是因為她搬家時,我還死皮賴臉去幫她搬家。
畢業後,她並沒告訴我她搬家,但叫子洛幫她傳話,說我還有些東西在租屋處,問我還要不要。
“她要自己搬家嗎?”我問。
“她叫我幫她搬啊。”
“你們要怎麼搬?坐公車?”
“找搬家公司吧。”子洛是有錢人。
“東西沒多到找搬家公司吧。”我說道,心想子洛不能體會我這種社經地位的花錢方式,“我來幫她搬好了,我跟我爸借車。”
“好啊,省得我還要替她煩惱。”
這就是我死皮賴臉的由來。
姿芬一畢業就被雜誌社升為正職了,所以房租生活都不是問題,她租了間還蠻雅致的套房,雖然舊但是挺乾淨的,窗外視野也不錯。唉,要是當時沒跟姿芬分手,我還可以跟姿芬在這裡做愛呢。
她應該還住在同樣的套房吧?去看看好了。
我手裡提著南部帶回來的土產,去了她住處,嗯,該按電鈴叫她嗎?
週末早上,大部份是住宅的這條街,還挺熙攘的,鄰戶不斷有人來來去去,他們看到一個我平頭男人提著土產,可能覺得我呆吧。
今天當然沒穿軍服,可是我的髮型很明顯是在當兵的。
我塗了點口水在手上,抹到頭上,讓頭髮很亂,看起來比較不像在當兵的。
我按對講機。
沒人接。
我按對講機。
沒人接。
我按對講機。
沒人接。
我好失望,姿芬知道是我,所以不來開門?
我頓時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不過,或許有些事情是天註定的,比如跟學姐被姿芬抓包,是天註定的不好事情;來看姿芬,終究還是遇到了,是天註定的好事情。
所以天註定也不是全都壞的。
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口,出現在我眼前。
你知道,這對於這麼久以來幾乎只能看到男人的我來說,視覺上有多享受嗎!
當然,姿芬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給我視覺感官享受的美女。
我不敢叫她,我不敢跟她招手,但是我確定我臉上是充滿笑容的。
期待姿芬,然後又看見她的那種開心,好像是大一還沒追上她的時候,常有的心境!
姿芬表情似乎沒有很訝異,但我覺得她應該是訝異的!畢竟世上沒多少人知道我休假;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喊姿芬。
“......”
“......”
“南部帶來的土產,拿來送給妳。”我說道。
“不用了吧。”姿芬冷冷的,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比前幾個月學姐事件的時候,溫熱很多!
“沒關係啊。”我開始死皮賴臉,把土產塞到她手上,“妳太多東西了,我幫妳拿。”姿芬應該是去了超市,手上提了些食物日用品。
“我來拿。”我替她拿了她超市的袋子,想說她提土產,應該不會跟我推辭了。
姿芬輕輕嘆了口氣。她拿了鑰匙開了鐵門,把我手上超市的袋子收過去,她門開得不大,只夠一個身形消瘦的女人通過,我死皮賴臉把頭跟軀幹跟進門,姿芬皺眉轉身要關門,我死皮賴臉把頭跟軀幹定在門裡。
要怎麼死皮賴臉跟進去呢?
“我急著找廁所,可以跟妳借嗎?”
姿芬輕輕嘆了口氣,皺著眉讓我進去了。
因為那是個謊,在跟她上樓的時候,我特別暗運內功多擠了幾滴尿進膀胱。
上次來姿芬的套房,她還在搬家,東西都一箱箱沒整理,現在佈置得不錯了,有很溫馨的氣氛,還養了幾盆小花小草。
姿芬指了浴室給我,我進去了,很慢很慢地尿,細細品嘗在姿芬家尿尿的感覺。
尿好出來,姿芬在整理她買的東西。
“你走吧。”姿芬道。
“喔。”
“我待會也要出門。”
“週末還上班?”
“跟朋友約。”
“男朋友?”我很訝異我會蹦出很潛意識的話。
“......”
我好想哭喔。
我覺得我的眼睛可能真的紅了。
“那......”我鼓起死皮賴臉的勇氣,“妳幾點回來?我等妳?”
“你不用等我。”
“妳不喜歡我待妳家,我等妳回來再來找妳好了。”
“不用。”
“......”
我的眼睛可能真的紅了。
姿芬沒理我,去了浴室梳洗尿尿之類,她出來還是穿同樣的衣服,“你走吧。我真的要出門了。”
我只好跟著她屁股後面,跟她下樓,跟她去公車站,在她旁邊站著發呆等了幾分鐘,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跟她一起坐公車。
姿芬前進兩步,招了一台有亮空車燈的計程車,進去了。
她動作來的太快,我才回神到,先前過去那幾輛計程車,都不是空車。
報告長官!我太混了!
我回到姿芬家門口,她當然不會太早回來,但我若不守株待兔,就會很久都不能再見到她了。
她應該不是跟男朋友約會吧?她沒打扮就出去了。
她家對面有家冰店,有室外的桌椅,到那裡去坐好了。
早上11:00點。
我吃很慢,想說等姿芬也要一段時間,太快吃、吃完了待在這裡很奇怪。
結果冰都融化了。-_-
11:30,冰都變常溫水了。
偶爾會有別的客人來店裡,都是外帶。
我看著熙來攘往的人,車子,當然眼睛還是不時盯著姿芬家門,我想,如果長官知道我做勘察這麼認真,會派我去匪區當間諜吧。XD
後來冰吃完了很久了,冰盤都乾了,我怕對老闆娘不好意思,只好再點了一杯珍珠奶茶。一粒粒很仔細地嚼掉。
12:30。
奶茶只剩碎冰了。
我還真能喝。
姿芬怎麼還不回來。
12:50。
不好意思一直待在冰店,於是離開,到旁邊鐵門拉下的店面門口晃來晃去。
這裡不算很熱鬧的地方,很多家店面,都是鐵門拉下的,不曉得平常日開不開,還是只是店面住宅。
1:00。
我有點想尿說。
結果冰店中年老闆娘看到我一直站在那裡,還熱心叫我去坐剛才的位子。
老闆娘真好。
跟她借廁所,應該會借吧?
可是我要盯著姿芬家門。
13:30。
老闆娘跑來跟我聊天。
我跟她說我等朋友,約了時間還沒見到朋友出現,要多等一下。
老闆娘瞇瞇笑,她可能知道我在等女人。
後來又有人來買冰,於是老闆娘去幹活了。
1:50。
老闆娘還叫我去裡面看電視!我說多謝,我在外面就好了!
好想尿唷。
要拜託老闆娘幫我等姿芬嗎? XD
2:00,老闆娘的兒子回來了,高中生模樣,一面說好熱、問老闆娘有什麼涼的喝,一面自己到裡面冰箱拿了可樂,他怎麼不吃他家的冰呢?
老闆娘的兒子一面喝可樂,一面開了電視看,似乎覺得都很難看,一直轉來轉去。
2:35,姿芬終於回來了!
姿芬終於回來了!
我頓時滿腔熱血,我感覺到我的拳頭因為人生充滿希望而緊握著!
我應該也滿臉笑容吧!
來不及謝謝我的恩人老闆娘,我快步奔跑去對面,還被過往的車子叭。
我在姿芬面前,注視著她,我應該滿臉笑容吧!
雖然是被攆出去的男朋友,但是想到這次可以用真的尿急再去她家,我就開心。
“......”我堆滿笑不說話。
“......”
“妳回來了!”
“嗯。”姿芬冷冷的,但是比中午有溫度很多。
她拿了鑰匙開了鐵門,她門開得不大,只夠一個身形消瘦的女人通過,我死皮賴臉把頭跟軀幹定在門裡。
“我急著找廁所,可以跟妳借嗎?”
姿芬眉頭皺了,將門開大了些,在我身後關了門,我進去了。我跟在她屁股後面上樓,心想走快點、我好急唷。
我自己去了浴室,解尿真舒服!
我出來。
“你走吧。”姿芬道,沒跟我眼神接觸。
“......”
“......”
“可以抱妳一下嗎?”我覺得想哭。
姿芬低著頭沒回答。
她也沒移動。
我抱住了她。
她也沒移動。
我也沒移動。
我也沒抱得很緊,輕輕地,定定地,我靜靜享受著擁抱姿芬的這個事實。
我身體沒有離開她,但是一手去握著她的手。
我用臉頰摩挲著她的頭髮。
稍稍轉個15度,就可以親吻到她的臉了。
她沒移動。
我親吻她的臉,她避開了,但是並沒有把我推開。
所以這種身體語言是?可以繼續嗎?
我繼續用臉頰摩挲著她的頭髮。
偶爾轉個15度,順便親一下她的頭髮,然後轉回來。
她剛剛應該不是跟男朋友約會吧?
我用嘴唇輕輕親吻她的髮絲,很輕很輕,讓她不發現。
她會發現嗎?
如果有人很輕很輕親吻你的髮絲,但是不碰到頭,你會發現嗎?
不像我頭髮這麼少的話,就像風吹過一樣吧?
我開始很輕很慢的,用本來握著她手腕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腕,然後輕輕握著她手,然後繼續摩挲。
另一手,輕輕撫摸她的髮。
我其實好想緊緊擁抱她,瘋狂親吻她,可是我怕她會生氣。
我還怕我會勃起。
我繼續親吻她的髮,我感到姿芬吸著氣,她在哭嗎?
我也好想哭。
我低頭吻了她的唇,她還是避開,我退而求其次,只親吻她的臉頰。
她好像在流淚,我親吻她一邊臉頰,然後換到另一邊親,然後再換到另一邊親,然後不小心親吻到下巴脖子。然後換到另一邊臉親,然後再換到另一邊臉親,然後再不小心親吻到下巴脖子。我動作蠻快了,很容易不小心。
然後我親得快了,親得大力了,一直不小心親到她的下巴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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